因AI绘画夺冠而为艺术创作焦虑大可不必

■杰森·艾伦获奖作品《太空歌剧院》。

■梁志钦（资深媒体人）

近日，在美国科罗拉多州博览会的美术比赛中，艺术家杰森·艾伦借助AI工具Midjourney完成的绘画作品获得了第一名。随即，“AI摧毁现有创造性工作”“AI扼杀人类艺术”等恐惧论调接踵而来。

如果说绘画是人类认知世界并进行视觉表达的最原始的手段，那么，长期以来，人们在呵护这样的手段上，心灵时常表现得比较脆弱，每一次新的变革的出现，总能引起人们对“绘画终结”的恐惧，比较早一点的应该可追溯到摄影术的出现，当时的人们同样有着不亚于今天的恐慌，“绘画已死”的说法也层出不穷，但摄影发展的两百多年过去了，摄影进步很大，但绘画依然存在。一百年前，从艺术本体的角度，杜尚用小便池做的《泉》，颠覆了人们对艺术的认知，此后现成品与行为不断地充斥艺术领域，阿瑟·丹托喊出了“艺术的终结”，但多年过去了，艺术也依然存在。但可以肯定的是，几乎每一次新工具的革新，也都将是艺术创作在方式方法上的一次大的飞跃。

实际上，这一次的所谓AI完成的绘画夺冠一事，尽管引来了众多参赛选手的质疑，但根据作者的描述，如此的作品，更多是AI根据自己的指令完成，后期并进行了多次的修改加工。Midjourney不过是一款文本生成图像的程序，可根据用户的指令生成逼真的图像。

一定程度上，技术是绘画艺术的支撑，但技术几乎不能代表艺术水平的高度，因此，尽管AI能在短时间内完成人所要表达的内容，但其艺术高度依然取决于背后所操控的人，正如贡布里希所言“世间没有艺术，只有艺术家。”意为决定艺术的并非技术本身，而是人，或许在未来，决定艺术高度的不再是艺术痕迹的“生成”上，而是人的审美“选择”上，决定人作出选择的，则是其自身的眼界、文化修养与见识。如同当年的摄影，尽管写实主义多以再现自然为主，而摄影恰好在这方面能够发挥所长，替代了写实主义“再现”的部分，然而，反过来看，再现并非写实主义的全部，决定写实主义的高度也并非仅仅是再现的手段，因此，尽管在时间上，摄影术出来后，写实主义有所没落，但其独具的艺术魅力却并没有因此消失，此后在巴尔蒂斯、弗洛依德等20世纪的大师中也有保留。当然，还有超级写实主义的出现，更从技术上就超越摄影。

杰森·艾伦借助AI工具创作的作品《太空歌剧院》能够获奖，或许是评委一种综合考虑，或许是评委在借此机会倡导艺术家多做新工具的尝试，但单从艺术水平高底的角度，或许只是孤例。同时，作者杰森·艾伦在其后也强调自己并非艺术家，不过是受网络影响的一种尝试，由此也可以设想，或许随着AI技术门槛的逐渐降低，可实现画面效果的程度越来越高，艺术创作或将迎来新的爆发潮，参与艺术创作的人越来越多，对人们视觉刺激的图像越来越丰富的时候，同样也是艺术家创作进步难得的社会推动力。